第一章

陈盈月跟云姨好说歹说又卖了一番乖才得了这门一个时辰的机会。

云姨是烟云小筑的老板，陈盈月是她近来得意的乖女。

这烟云小筑，叫的风雅，左不过是这花柳街普通的不再普通的一个卖肉园子，而乖女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妓子。

盈月刚满十五，乌发雪肤，脸上婴肥没褪，细胳膊细腿地还在抽条，胸脯却如馒头一样鼓鼓曩曩撑起鹅黄色的旗袍，随着喘气起起伏伏。

找了半个时辰，莱江码头、金烟馆、醉仙居连万贺酒店的当铺都打听过了，楞是没个人知道裴近秋的踪迹。

盈月穿的小高跟是烟穿过的二手货，云姨抠唆的很，说是盈月现在正在长身体衣服鞋子买了以后也穿不了，只肯给她姐姐穿过的旧货，连旗袍都是因为年底要开苞新订做的。

穿了三个月，脚又长了些，指头顶在窄窄的鞋尖，如赶了半个时辰的路，已然麻木了，后跟也磨了泡。

盈月不管不顾还想再去城南的赌场打听打听就被裴二拦了来。

我滴姑奶奶，裴三一个大男人有什事，没准在哪个相好的被窝里睡着香呢，你这是操什心啊？

盈月听他这满不在乎的腔调就心烦，一声不吭地饶过他。

裴二也气她甩脸子，一把攥住盈月细瘦的手腕:云姨说了，六点咱就得回去，别折腾了，赶紧走！说着就拽着她往回走，他虽跛，力气却大。

盈月哪抵得过他，想抽手却被拖得跌跌撞撞:裴二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！小秋都俩礼拜没见了也没看你多着急，原是平日里的兄弟情都是装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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