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 猗蔚(1)

那天，清蔚迎着烈，一头扎进了湖水。水冰冰凉凉。湖面泛起的涟漪。水底的水草温柔地抚着她的脚掌。

她在水里游腾，冒头来，水光映着落日的熔晖。

远远的，陈绀把《梨又开放》唱得凄绵婉转。

夏日的风，裹挟了青草的香、熟果的甜，还有溽热的。

清蔚拍着水，叫她：“好凉快，来游吧。”

陈绀坐在岸，冲她摇头。她不想游。她很快就要回去了。

清蔚仰起头，重新倒水中，如倒母亲结实、富有弹性的怀抱。水哗啦啦地掀起。

“陈绀！”

一声呼喊，如石子坠水中，溅起水圈那样，在山里层层地开。

栖在湖的鸟散开，霞天。

跑来的男人短袖长，子挽到膝盖，膝尽是泥结的垢。

清蔚像饮水的鸭子，扑棱两，浮在水上，看见陈绀站起来，拍拍，她喊：“清蔚，我回家啦。”

她的绀衣角掀起，短短的一霎，像展翅的蝴蝶。

日头渐渐落。

清蔚在岸撑起身子，翻上来，的水泥地面粗粝不堪，磨得她手生疼。身上的水了水泥，灰变成黑。

她提着凉鞋，走在干得开裂的泥土地上。上面布满了砂石，硌得脚底肉生疼。

回到家，她用手扣掉嵌在脚底的肉里的石子。

小背心贴着皮肤，水带着热量，化作了水蒸气。夜风来，竟有凉意。

不知哪家正炒椒，飘来辛辣的香味。她响亮地打了个嚏。

苏青猗来时，她低着头，拧着衣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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