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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手太潮 心太软 手太潮 心太软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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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正在《传奇》中浴血奋战,隔壁男孩儿丁咚的声音从阳台外传来。 “颜叔叔,快来呀,快来看。” 我走上阳台,丁咚正在他们家的阳台上举着小水枪,高兴得手舞足蹈。 “什么事?小淘气!” “叔叔,你看呀!”丁咚用手指着我阳台的角落。 我把目光落在阳台角上的那个花盆上,那棵已经枯死的石榴树,竟然从干枯的主干旁,钻出一枝小小的新芽,油绿油绿的。 “它活了!活了!”丁咚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,这个快活的孩子真让我羡慕,人要是永远都不长大,该多幸福? 我蹲下身来,对着那枝新出的小芽发呆。 “颜叔叔,它很快就能长大了是不是?它今年能开花吗?” “一定!”我站起身,朝丁咚伸出食指和中指,做了个“胜利”的“V”形手势。 晚饭后,我打开电视,美国已经正式向伊拉克开战两天了。美国发射了四十多枚导弹“追杀”萨达姆。又有一名平民丧生,十余人受伤。 舅舅来了,许久不开口,坐在我旁边跟我一块儿看电视。 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相比,现代战争已经不再以“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”为主要目的,不再有成千上万人的肉搏厮杀,也不再有尸成山、血成河的惨烈场面。但战争永远是战争,战争永远是残酷的。 空荡荡的城市,轰炸后的废墟,医院里痛苦呻吟的伤员以及仓皇无助的妇女儿童…… “我不想看了。”舅舅突然站起身,把电视关掉。 “这可是最热门的新闻!” “我讨厌战争!这些妇女和儿童……”舅舅一边喃喃自语,一边不停地摇头。 “这个世纪的开头的确有点糟,洪水地震不断,然后又是“9·11”、伊拉克。”我说。 “别忘了,还有非典。”舅舅说。 “你是说非典型肺炎?你把它也列入本世纪初的灾难之一?没那么严重吧?” “看来你对这件事关心得不够呀!” “也许吧,可这病毕竟不是天花霍乱,真的会造成很大范围的流行吗?” 舅舅说:“不错,它的危害的确远远赶不上天花、霍乱,甚至比不上流感,一九一八年的世界流感总共死了四千万人。但从目前情况看,医护人员的感染率那么高,全世界那么多地方都出现了疑似病例,病原不确定,又没有特效药,这样的状态,真不容乐观哪。” 其实自春节开始,我也从报上、从网上、从大家议论中,获悉了不少有关非典的情况,比如:关于非典是不是肺鼠疫、肺炭疽、钩端螺旋体病、流行性出血热、禽流感或是军团症的讨论;广州春节后非典发病进入高峰期的情况;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发出非典疫情蔓延的全球警告等等。可不管怎么说,我还是觉得这病不是烈性传染病,它离我们还很远。 我用烧得滚开的水给舅舅泡了一杯很浓的凤凰单枞,递给他说:“你上次来说我这茶……” 话刚说了半句,就被舅舅打断,他说:“你一定听说过,广州呼吸病研究所有位叫钟南山的老院士,他是我们北医的老学长。在这次非典疫情里,他把自己称作扫雷兵,一直工作在抢救病人的第一线,最紧张的时候,他连续工作过三十八个小时,可你知道吗?他今年已经六十六岁。” 舅舅说着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激动地打着手势。 “你激动什么,坐下,喝茶。我们还是说点轻松的话题吧,我不想老说疫情和战争了。” 舅舅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我,摇头。 “你知道不知道广东已经倒下了多少医护人员?今天我又得知,广东省中医院一位四十七岁的护士长以身殉职了。这些都与你很远,与你无关,是吗?”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,从小到大,舅舅头一回用这么咄咄逼人的态度对我说话。 “我还要说说钟院士,前些时候,有关方面宣布说这个病的病原是衣原体,那是一个很权威的声音,可是钟南山却站出来反对。他说:‘学术就是真理,就是事实。当事实和权威的话不一样的时候,我们当然首先尊重事实而不是尊重权威。’他说他之所以要站出来说出自己的不同意见,是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学术讨论,是救命的大事。一旦采取了错误的治疗,就会死更多的人。他说得太精彩了,这才是最有时代色彩的声音!”舅舅的敬佩和仰慕溢于言表。 平心而论,我也非常敬佩钟院士这样的知识分子,他们在医术上精益求精,在学术上科学求实,在工作中身先士卒,最重要的是,他们有一颗悲天悯人的仁者之心。天降大任于斯的时候,他们就真的站出来,成了救死扶伤的守护神。我觉得,舅舅有希望成为这样的人,可我,这辈子注定只是个凡夫俗子。 听我说自己注定是个凡夫俗子,舅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 “这是借口,这不能成为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的理由!颜澍,你变得太厉害了!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平庸!别忘了,你也是个医生!” 舅舅摇着头闷坐在沙发上,望着那杯热茶冒出的缕缕雾气,不再说话。 你也是个医生!舅舅在说这六个字的时候,声调并不高,却像狠狠地给了我当头一棒! “你也是个医生”这六个字直戳到我的痛处,入木三分地指斥了我的淡漠和麻木。 从我给自己定义为二十八岁的老男人之后,就很少有什么事能令我真正感动。偶尔的忧伤和激愤也全是为了自己、为了爱情、为了所谓的生活。此刻,有一团又麻又辣的东西嵌顿在我的胸口,我的脸上有点发烧。 从上医学院的第一堂课起,我就读过:“医乃仁人之术,非仁者而莫为”的古训,也熟记了希波克拉底的名言——“无论何时何地、无论男女老幼、无论高贵与卑微,我之惟一目的,是为病人谋幸福”。这些话,让我在充满理想的青春岁月中,激情振奋,也让我用年轻的心为神圣而感动。 然而几年之后,身为医生的我,面对着悄悄袭来的非典,面对着那些战斗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我的同行们,我怎么竟会无动于衷,漠不关心? 我明白舅舅此刻的心情,他一向对我如父、如兄、如友,他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医生,我让他失望了。 “对不起。” 除了这三个字,我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来表明我此刻的心情。 舅舅摇摇头说:“你不必向我说对不起,你是对不起你自己。” 舅舅长舒了一口气,又接着说:“根据抗生素治疗对非典无效这一点看来,这次的疫情很可能是由病毒引起的。一位德国微生物专家早在上世纪初就曾预言,他说人类最终毁灭于病毒。他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危言耸听,但绝不是信口开河。他提醒人类,要做好与病毒做长期对抗的准备。更提醒我们要常常居安思危呀!” 那天舅舅走后,母亲打来电话问我:“卓文来了吗?他要离婚的事跟你说了吧?” “离婚?他真的想离婚了?他没说,他一直跟我谈论非典和伊拉克战争。” “这个人!怎么搞的?他自己的后院都快赶上伊拉克战争了,他还是这么漫不经心。” 母亲告诉我,冯彩云最近闹得越来越厉害,还是口口声声要离婚,标价由五十万降到了三十万。母亲还说,舅舅经常把病人安排到县医院去做手术的事,也成了冯彩云要挟舅舅的把柄,她追问舅舅这项灰色收入到底有多大的数目?还要挟说,要以非法行医为由,把舅舅告上法庭。 母亲埋怨我不该给舅舅出难题,她说冯彩云就是发现舅舅去县医院给辛杰做手术,才断定舅舅几年来隐瞒的灰色收入不下五十万。 真可笑!事实上,那次我们去县医院给辛杰做手术,不但没有一分钱收入,还倒贴了来回的车费。 舅舅的确经常去几个县医院会诊做手术,但大多都是类似辛杰这样的情况。舅舅的初衷是:让那些出不起昂贵医疗费的患者,减少一点经济压力,多一条就医的路。至于经济收入,也确实有一些会诊费,不算多,平均下来,每月能有一两千块。舅舅拿其中的一部分帮助那些最穷困的病人,剩余的,都存入了银行,舅舅希望能用这些钱积沙成塔,最终实现“自己有一家医院”的梦想。 母亲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,她说:“我不能眼看着冯彩云把你舅舅毁了,我想为卓文筹足三十万。” 母亲要卖掉老屋,为舅舅赎身。 母亲相信,为舅舅花再大的代价都值得,她相信丢掉婚姻枷锁,颜卓文会在事业上更有作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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